忽然想起那些事……(二)
我在初三的第二个学期,因为疾病休学了。在家里调养了近一年的时间,于1990年二月复学。那时我的同学都在上高一了,我很羡慕他们我进入了高中,比我高个一起点。
那时孝龙与王健在一个班,他们读书读得很轻松,孝龙人聪明,学起来毫不费力;王健则有厌学思想,什么都不在乎的。于是在一起常搞点恶作剧,作弄的对象当然以女生为主,对男生只取一些有趣而又不雅的绰号。
那时孝龙班里有个姓杨的女生,初中就有恋爱经历。那时谈恋爱还是比较含蓄的,尤其是中学生算不上是件光彩的事。异性之间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即便有也是隔着一段较大的距离的,胆大点的还可以随意说说话,胆小的一开口就脸红。对于那些有个恋史的女生,我们同样叫她们“老江湖”。杨女生各自中等,性格较开朗,用当时人的话说就是比较开放。传言在初三的时候她与两名男生弄出了三角恋,发展到大动干戈的地步。当然在时人的观念里,吃醋的风月债永远只有女生的错,于是就有不少绰号堆积在杨同学的身上。孝龙与王健是喜欢捉弄人的主儿,每天吃饭之后喜欢谈些新近的趣闻,当然杨同学总在话题之中的。
当时流行考中专,因为中专毕业就分配,直接参加工作,能提早进入社会,能减轻家庭负担。所以,那时的初中毕业生成绩不太理想的,就瞒着年龄复读,有的毕业之后又重新从初一读起,图的就是考个中专。所以,与我们同班的学生,有的年龄比我们大三四岁是很正常的事情。年岁大的,自然成熟就早,谈恋爱的冲动就比较强烈。杨同学与她初中时的班长有过一段罗曼蒂克,进入高中之后,人分两地,男的去了城步一中,她留在本校读高中。那时的女孩子普遍都比较单纯,牵挂之心是肯定有的,只是进入高中之后,看到胆大的成双成对,又有了难以克制的冲动了。孝龙说她异常敏感,而且多疑,喜欢凑热闹,尤其是男生在场的时候表现得比较激动。当时大家似乎看不惯她的不同一般的表现,在宿舍里讨论,要给她一个尴尬。
孝龙班的男生宿舍比较集中,两个寝室就在连在一块,晚上商量问题都可以自由招呼的。一个晚上,王健似乎有点神经不正常起来,就与孝龙说其要捉弄杨的事情,但原则是不要过于露骨。我在他们宿舍寄住了一个学期,因为是初三第二学期,时间并不多,但参与这件事情的经过是记得清楚的。王健想了个极为简单的办法。
第二天早读之前,王健缺操早早就打开了教室的门。不几分钟就走出了教室,仍旧把门掩好。早操之后,男生们异常平静,清一色地在等待那个场面的出现。杨同学进了教室,迟疑了一下,坐在位置上,左右看看,仍然没有从抽屉里取书的意思。她不解地盯着桌子上的语文书,好长一段时间,她终于起身拿起那本书快速走出了教室。男生们的目光盯着她的身影,有的发出窃喜的微笑,有的捂着嘴巴怕笑出声来。
厕所就在教室的傍边,坐在窗边的同学完全可以看到进出厕所的人。杨同学进了厕所,一个叫“小不点”的男生立马汇报。王健嘘的一声,叫他不要出生。过不多久,杨同学出来了,急匆匆地走进教室里,把书重重地甩在桌上,满脸通红,气呼呼地怒目环视。这时教室里的读书声一阵高过一阵,男生的声音特别响亮。而此刻女生们却莫名其妙起来,都不自觉地往后面张望。杨同学脸上一阵通红之后,又一阵酱紫色,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呜咽起来。忽然有人提议,今天是星期六可以提前开餐,男生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连走带跑地边说边笑,食堂前的大樟树下就是最好的聚集地,是什么笑话绯闻都可以讲的地方,学校领导基本上不会去的非管辖地带,因为剩饭剩菜实在多,一到夏天气味很不好。王健发话了,说:“就一张白纸,弄得她神魂颠倒又痛哭流涕。”大家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王健在杨同学的书里夹了一张白纸,留下一点儿边,杨同学发现之后心生狐疑,以为是男生写给她的情书,久久不敢打开,只好怀着万分期待的心情跑进厕所,想美美地品味心中人给她捎来的缠绵情思。结果是一场错误。
呵呵,用情至此实在可以算是一个情痴了。她是否在等那个初恋的班长,还是另有所待?当时大家心里都没有底,除了有点借题发挥之外,男生对她还是寄予了同情的,说她实在不简单,要是娶来做妻子一定是个忠心耿耿的好老婆。
至于下文,好像没有了。唯此一事也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