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芳娟:《银杏叶落之时》
秋,畏缩地来,又畏缩地走。我站在窗前,看着黄叶飘飞的银杏树泪流满面。
云说有风的日子就会有云,然而此时我抬起头却找不到它半点影儿,这大概是秋天的缘故吧。
我也曾想过坐在通往地狱的列车上会是一种什么机关报情形:狼籍、颓败、萧条或者又正是阳光灿烂、春风和煦……我不清楚,正因为如此,我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感觉强加于人,我对云说:“我只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然而她却一脸落寂,或者是悲伤或者是迷茫。所以这样我就时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愚不可及。
云说她将离开这个城市,要去新疆的草原上放飞自己的梦想!因为那里有美丽的藏羚羊,高大的山脉,可爱的河流……
看着她一脸干净的笑容,我无语。我不能告诉她旬怎么渴望她留焉,或者干脆说是乞求。此时我也无法在她面前做得那么干脆,说我想说的话。所以我问她:“你以后会不会像忘记其他人一样忘记我。”她抬起头,眼里噙满了忧伤,像升放的江莲那般炫眼而又孤独,“我们都是倔强的孩子……”
面对有些东西,我真的无能为力,所以我经常躲在屋后的那个角落里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然后我看见大片大片的云,在天空飘荡,却不是绿色的,于是我问自己,难道真的只有绿色才代表希望吗?
“你快回来,生命里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不要让我心空如大海……”云有一段时间常唱着这首歌,我知道她有白雪般的憧憬,所以每到这时我绝不打扰她,但不久之后我想我也一定会在黑夜里静静地唱着这首歌,然后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资江河畔的那一堆石头的命运如何,那里有我和云琥珀色的梦,云要走了,它们是不是会变得暗淡无光,我静静地想,曾经我最喜欢用彩色的画笔去勾勒石头的生命,然后,便会看见云惊异的目光:有一天我一定会去学画画,如你那样试着勾勒生命的灵魂。我常以此为荣,但此时我想大概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画石头了吧。
我曾对一个人说我的字典里没有“朋友”二字,如果彼此心心相印,又何必在乎这形式上的两个字呢?但我想现在我是否应该对云说:“朋友,你以后会想我吗?”这句话说了后又觉得不该说。
银杏叶飘飞,我悄悄地走过去接住一片,青黄色的,我想,明天我会依然把它夹进云的笔记本里,我不知道她看到它会是怎样的感觉,但无论如何,我会一如既往地把银杏叶夹进她的书里,因为她是那样地爱着它们!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站在窗前,我又听到了那首歌:
快些扬起你那苍白的脸吧
快些松开价钱那紧皱的眉吧
你的生命她不长
不能用她来悲伤
那些坏天气
终于会过去……
然后,雾气满天我又想起那句话
“她真的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