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祖龙:《小城》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毛祖龙
毛祖龙:《小城》
摘要:我住在小城, 一座只有拿放大镜在省地图上才能找到的城市。小城不秀美,不雄伟,不壮丽。所有形容美丽城市的词语都不适于它。它是低调的,它静默伫立于山间盆地,依着资水,沉淀着自己的过往,二千二百年一瞬而过,许多不如它的城市都在时间的冲撞下闪出自己……

我住在小城, 一座只有拿放大镜在省地图上才能找到的城市。

小城不秀美,不雄伟,不壮丽。所有形容美丽城市的词语都不适于它。

它是低调的,它静默伫立于山间盆地,依着资水,沉淀着自己的过往,二千二百年一瞬而过,许多不如它的城市都在时间的冲撞下闪出自己的亮点,成为著名城市,只有它,依旧沉默着,任由时间拂去它所有的光辉。

古旧城墙,是这个城市唯一能证明它存在千年的建筑。它就像树的年轮,承载着古树般的小城所有的辛酸苦闷,繁华苍凉,也记载了小城所有的记忆与故事。

年华过境,我抚着这千年的苍桑缓缓前行,经过千年的颠簸,这些石壁已被岁月刻上永恒。然而在历史的洪流中,它竟被拆毁过。

文革时期,这斑驳的城墙被它守护了上千年的子民拆毁,那些贪婪的无耻民众竟拿着拆毁的材料筑建自己的私欲。这对城墙来说,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这是对城墙的侮辱。幸而苍天怜悯,没让所有人的人性都淹没在社会主义余浪下,有识之人在认识到摧毁城墙是对历史的亵渎后,猛然觉醒,接而号召大家,呼吁那些智者,并竭力把城墙的残骸收回。于是,城墙原谅了那些愚昧的子民,继续以最温柔的姿态傲于城中央,庇护小城人民。

我于十年前迁入小城。从此便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我似乎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城居民。对于小城的历史,我只知道那些皮毛。

我就读的学校,都在城东。这边相对清冷,不比城南,城西繁盛。每天,我都在学校与家之间往来。学校到家之间的那条路,我走了十年。我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变  ,变干净,变平整。而它,也埋藏了我十年的年少。在这小城,在这条路,我在往来之中从无知无识的童年长成矫健的少年。

小城一直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池湖水,且无大风大浪。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它像一位老者,一位看遍人世百态,明白所有繁华都将被历史淹没,懂得生死轮回是一种解脱的老智者。因为记忆中,它一直是安祥的,不急不躁。

闲暇时,我会趴在教室外走廊的栏杆上 看小城,城内并无特别高大的建筑,加之学校地势较高,教室也处于顶层,所以视野特别开阔,放眼望去,能看到大半个城市,我贪恋悠闲,当心里积郁,我承受不了心里巨大压力的时候,便会细细打量小城,看那些楼房鳞次栉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的时候,天气阴暗,小城衬着远处烟雾缭绕的青山,显得极其威武,有“黑云压城城不摧”的气势。每当这时,我总会在心里暗叹,暗叹这历经千年的傲骨。

有的时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蓝天苍穹,资水清凉。小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显得极其安静。那是经过千年所洗炼出的淡定。我极喜欢这时的小城,我渴望得到与一样的淡定从容的力量。

夜幕低垂,我坐在自家屋顶,将双脚荡于空中,这时的风很轻,云很美,饭菜的香味从万家千户的窗口飘出。我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心灵平静。

入夜之后,小城开始沸腾,劳累一天的人们得到休息放松的时间,不约而同地涌向城南,那边是欢娱之地,小城繁华所在。我总喜欢凝望着那边的天究出神,因为那边的天空被各种各样的彩灯映成好看的颜色。立于繁华背后的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盛世安享,普天同乐的欢快气氛。我虽不喜喧闹,却也渴望欢快。

小城没有夜生活。夜深至一定程序,所有的人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家,我盘腿端坐于屋顶,看人家窗户内温暖的白炽灯被摁熄,千家万户的白炽灯被摁熄之后,只剩下橘色的路灯照亮晚归的行人。

我喜欢这时的小城,它是宁静的,和谐的。万赖俱寂,我趁着浓夜,对小城倾诉我内心的苦闷,倾诉我成长路上一切的开心与快乐。它总是那么贴心,间或吹一阵清风,抚我疲惫心灵,它是那般宽容,包容我所有的一切一切。

不知不觉,十年已过。在小城的这十年,我日夜感受着它的古老,感受着古城墙的坚韧,心也渐变坚强。所以,在未来与过往之间,我选择追寻自己的未来。所以,我会离开,带着小城赐于的坚强去闯荡。

岁月无情,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回到这座见证我成长的小城。

我将过往撒向小城的夜空。从此,小城有我,我心中装着小城。

从此,我们便能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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