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芳丽:《树母下有千金》
“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我之所以取名树母的用意,简单、直接,而我是女孩儿也就是千金了。
我想和大家聊聊我已到天命之年的父亲。从那天说起,那天---是我父亲生日后的第三个星期,我一路哭着跑回宿舍,没有直接回去。让我这样在大庭广众不管不顾的原因,只是因为老师不允许我三十号调班回家(十一我们放七天假,我本身晕车,三十号如果上个中班,也就是说我能坐末班车回家,回家睡下就是第二天。不然,一号中午到家我也是倒头就睡的,算起来可以多一天)。哭让人想起小时侯在家给爸妈整理用务,每次整理爸爸的床头柜,一张张看爸爸工作证上的照片,我都会哭的稀里哗拉,感觉爸爸老了,就这样就遏不住的哭。
父亲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九七年暑假,那时我家还住在人民广场。挨着我们房子就是宣风楼,那几年人民广场上栉嶙而比的梧桐树燃烧着整个夏日,知了脆响个不停,树下坐着乘凉的老孺妇女;正直年少青春的男孩们围着桌球、篮球场,嬉戏声不断,在那个年代这巴掌大的广场聚集了多辈人的欢声笑语,那段时间平凡而快乐,没有如今的喧哗,出门进门能听下象棋的爷爷谈棋局。早间下来跑跑步,看年过七旬的老奶奶成群结队扭秧歌、跳舞,看小男孩习武,瞧姑娘练身段、唱歌,---一切都十分美好。哥哥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捡到一个橘黄色的公文包(市政府离广场不远,经常有政客路过看象棋),哥哥跑回家告诉爸爸,爸爸打看到包里的数千元,丝不动贪恋叫哥哥回去等待失主,于是父亲告诉了我们最平凡的善良。
过去读书都是爸爸带着我去报名,而且只在第一学年带你去---爸说这是要我独立。读大学那天也是,爸帮我挑了个床铺就走了。以前就不一样,两岁时候生病爸妈带我回来路过市政府,市政府借绿莹莹的灯光把自己装饰的宛如仙境,爸就问我漂亮么,我说漂亮,刚好睡醒爸爸便把我放上肩头,那几岁父亲喜欢把我放在肩上逗我开心,也时常载我四处跑。小时,爸爸还在乐洋批发部工作,晚上睡觉都能清楚听到拖拉机轰隆隆拉一丝长音而过,以致年长之后我也异常怀念此类的扰人清梦的嘈杂声。虽如畔边西湖,犹能忆其美,然早已物是人非。马路对面满眼青橘踪影不见,高楼大厦反取而代之。父亲前日趴于工作桌上孩童,如今已是能为人母之人,那年桌间游荡的小女孩尚不知踪影,况他?我上学开始,爸爸即每日早起,为我煮饭煎蛋,年岁小时特别顽皮,父亲经常抽我耳光子,打的我鼻血直流。可这家妹妹生的实在淘气,总是免不住挨抽,性格还乐观的压比《人在迥途》那傻冒,想来令父母操碎了心肠。爸爸待人一直很好,工作上却惹母亲很不是滋味,爸爸单位同事尽让爸爸做些吃苦不捞好的工作,爸爸却一直看的开。
高中,我开始寄宿。我很高兴自己可以单独在外的生活,远离父母殷殷教诲,放肆笑、大胆玩。父母亲却蓦地在我忘却春草枯槁之时仿如春水划开历历冰冻,让孩儿知道我们原来还是来自“唐古拉山脉”。高三读书时,刚上化学课,同学说我爸找我,跑出去爸就说:“闲的没事你妈让我来看看你,你要吃什么爸给你去买”。我咧开嘴就笑:“我啥都不缺”,上课铃响我也就忘了,下课爸就提一袋子东西站教室外面雕像模样,我赶紧跑到外边提了东西就催老爸下楼。意料之外第三节下课,我在楼梯口又碰到老爸,这次我着实迷晃晃的做了回和尚:“爸?怎么还在??”,你猜我爸怎么回答,我爸说:忘了问你还有钱没有?
我没有男人那么厚实的肩膀,但也是一棵爸妈辛勤种的树,也要为父母遮风挡雨的。
堇以此送给我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