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痴:《我爱唐诗》
我爱古典诗歌,尤其钟爱唐诗。
说起对唐诗的钟爱,还真的与生活分不开。我五岁的时候就跟随爷爷放牛,每天早早起来,来不及洗漱,就跟着爷爷去牛棚里牵那头母黄牛。在晨光熹微之中,爷爷拄着拐杖在后面,我牵着牛走在前面。到了山上,把绳子盘在角上,任它随意地吃草。爷爷摸出纸烟袋,一边卷烟,一边教我读“春眠不觉晓”,“床前明月光”。那时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诗,更不知道爷爷教我读那些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很有趣,很新鲜。那些东西留存在我的记忆里,快三十年了,无法忘却。爷爷最喜欢的是李白的诗歌,他说:“李白是诗仙,是文曲星下凡。”我不知道什么叫做诗仙,更不知道什么文曲星下凡,只觉得在朦胧中感到李白的诗歌写得很简单,很容易背诵,很容易记忆。
当别的孩子还赖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牵着我的牛行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了,祖孙俩一前一后,怡然自得。爷爷在教我放牛的常识,也教我读唐诗。后来读书了,爷爷不再陪我放牛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的小册子,竖排本的,要我记诵。还说先读李白的诗,再读杜甫的诗。我就是在放牛的时候记诵了大量的李白的五言短诗。《玉阶怨》、《敬亭山》、《子夜吴歌》等等优秀的诗篇刻进了我的骨血里。
《唐诗三百首》伴随我修完了小学,除了读完李白之外,杜甫的诗歌我也读完了,我不知道诗仙与诗圣有什么差别,我只感觉他们两个人一个永远年轻,一个永远苍老。我问爷爷,到底怎么读诗才可以分个究竟。爷爷只读过几年私塾,他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先读熟,滚瓜烂熟,以后你就会知道。”这样的话我听老师讲过多次了,我寻根究底地问:“我已经滚瓜烂熟了,可是我还是不懂,根本就不要谈什么吟了。”后来,我学着小学语文老师讲解课文一样,把诗歌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出来,问爷爷是不是这样。爷爷说:“有这么个意思,你进步了。”我糊里糊涂地受到爷爷的称赞,心里有点骄傲。到了初中的时候,偶然一次读了一篇赏析孟浩然《过故人庄》的文章,那是刊登在《中学生》杂志上的一篇短文。第一次知道诗歌可以那样去赏读,为什么我不会呢?这篇文章使我知道了读诗为什么要知人论世,为什么要详细了解它的创作背景。对照老师讲解课文的方法,觉得自己领悟了其中的道理。古人表达各种感情,可以借助散文、诗歌等等各种形式。那时,我开始重新读那本发了黄的《唐诗三百首》,与同学交流讨论。那个时候我们有个历史老师,姓邓,他的口才很好。在课堂上,邓老师常常引经据典,其中就有大量唐诗被他信手拈来,脱口而出,往往当他念出上句时我就连接了下句,因此我总是被他表扬,上课提问我的时候也最多。当他得知我父亲与他是中学的同学时,他非常高兴,每次提问前总是走到我的桌前摸摸我的脑袋,温和地说:“读过不少古诗,很好很好,大家要向陈云龙同学学习,积累丰富的知识。”回答完问题,我脸一热,羞赧地坐下。邓老师的这些鼓励使我对《唐诗三百首》情有独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