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江影:《忆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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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沈从文先生在《边城》中这样描绘了白河沿岸恬静幽美的山村,湘西边城浓郁的风土民情:“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做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处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凤凰是沈从文先生的故乡,我因此而相信,他笔下的边城,定然有着凤凰的影子。
因此,当我到达凤凰时,亦有了不一般的感觉。
从早晨出发,路途颠簸,到达吉首。辗转到凤凰时已是下午,天幕出现点点星光,车上的人都疲惫不堪,无力再去欣赏美景,只求快些找到旅社休息。下车的地方在新大桥,桥下便是沱江。沿江而行,江边都是小型旅社,住宿也十分便宜。一下车,沱江的青涩之味便迎面扑来。如此干净的气味,于是瞬时就清醒过来。
大家在旅社稍作休息,耐不住,还是决定逛逛夜色中的凤凰。这城虽小,夜市却十分热闹,窄窄的石板街上全是烧烤的摊贩,紫菜炒饭发出浓郁的香味。旅店的老板推荐我们去看节目,帮我们买好了票,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发。
说是节目,其实不过是在露天的广场表演。节目听说天天有,但观众依然很多。主持人说着浓重湘音的普通话上场,唱的是湘西的山歌,嗓音纯厚悠扬,十分动听。然后是湘西的腰鼓,并不是安塞腰鼓那般的惊天动地,却多了一份缠绵和温柔。最精彩的节目是“出嫁”,漂亮的湘西女子盛装打扮,大红花轿抬上场,按照湘西的风土人情表演婚事,场面风光而郑重,新郎要背着新娘入花轿,在进轿门时却不小心拌住了脚,差点摔倒。观众们大声笑,热烈鼓掌,新郎反而显出羞涩的表情。新娘的朋友们与新娘一起“哭嫁”,歌声凄婉动人。是新娘子唱给养育自己的父母亲的,因为从此以后嫁作他人妇,不能再陪伴父母。这风俗虽然有了悲情成分,但新娘依然难掩脸上的喜悦。虽是表演,但十分逼真,观众的情绪也十分高扬,像真是见证一场婚事一般。气氛一下推向高潮。
最后的压轴表演是吞火球。高大而壮实的汉子把燃着熊熊火焰的木棍塞进嘴巴里,夸张的表情,然后闭紧嘴巴,拿出来时火苗已经熄灭。脸上尽是得意。观众们十分配合,用力鼓掌,大声喝彩,气氛十分热烈。
节目结束后我们依然意犹未尽,但时间已到了十点多,不允许我们再多做停留。回到旅社时老板已在门口等候,看到我们回来他远远地迎过来,说是生怕我们认不得回旅社的路。又问我们是否还要出去吃点夜宵。但我们奔波了一天,已经实在是提不起精神,还是决定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