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木箱子里的爱
在和父亲聊天时,母亲一个人悄悄地上了楼,过了许久也没见下来,问父亲:“老妈在楼上做什么?”
“今天太阳大,把你们姐妹的衣服拿出去晒了一下,没想到你今天突然回来了,怕你又责怪她,偷偷地跑到楼上去整理你们小时侯的衣服了”。
带着一份怨气,走上了楼梯,来到姐姐她们曾经住过的房间,一张木床紧挨着墙,床上最底层铺了一层木板,上面垫了一些谷草,空空的,很久没有人在上面睡了,像一个被冷落的小孩渴望得到亲人地拥抱,孤伶伶地守候着,张望着。
母亲正埋着头,叠衣服,用布带子扎好 ,一小捆一小捆地放着。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用眼睛的余温瞟了我一眼,“今天天气好,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晒了一下。”边说边整理着那飘出霉味的衣服,还怕弄痛它们一样,那么小心谨慎。扎好一捆,轻轻地放到她心爱的大木箱子里。这个与其说是个木箱子,还不如说是我们家的一个老古董,母亲当年最值钱的嫁妆。也许曾经出嫁时是一个大红箱子,随着时间无情的冲洗,在我们四处灌风的家里,早已被灶里溜出来的烟漆黑,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容颜了。
看到我没有离去的意思,从箱子里拿出一扎大的衣服给我看,“这是你以前穿的衣服”。从她手里不经意的接过来仔细看,如果不经她提醒,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我八十年代穿过的衣服,没有那条裤子不被母亲绣上几朵“花”的,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她能一一指出我当年穿哪条裤时的情景,指着一条满是补丁的黄布裤说:“这条裤印象最深,曾经给你买这条裤时,你太高兴了 ,在回家的路上就嚷着要穿了,回到家穿上这条裤,走路眼睛抬得老高,不到半个小时,就摔到家门前下的沟坑里,你额头上那个到现在还隐隐约约可见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我的每一条裤,她几乎都能给我说上几段精彩的历史。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记忆力是很“”烂”的,然而我们姐妹成长的每一点都被她用脑复制了下来,那么准确无误。
看着她整理着我们姐妹小时候的衣服,那么专心致志,脸上写满了幸福。一种莫名的感动袭击了我的心,眼里有点湿湿的,懂得了我们姐妹打了满是补丁的衣服还像宝贝一样保存着,原来在她眼里,那些让我们姐妹讨厌的衣服却是母亲一颗颗对我们深爱的心,把它珍藏在那个木箱子里,让我们怎么也没有发现。
在她生命中,我们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怎么舍得把她那对我们一颗颗金子般的爱心丢掉呢?只是她不善于表达,一直被我们误解。我看着一件件小小的补丁衣服,心里的暖流涌遍全身。轻轻地拥抱着母亲,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老妈!”我的异常举动把她弄的莫名其妙,“别吵,回来饿了吧!还有一点点没整理好,等一下,马上给你下去弄饭吃”。
一个被风雨冲洗过的老木箱子,珍藏着满满一箱子天底下最无私的爱,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永远也流不走母亲的爱,如果把它倒出来,填满整个太平洋也绝不会说是一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