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龙:《想起你,我很难过》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陈云龙
摘要:(无法抹掉的记忆——同学情)想起你,我很难过那一年春节你来过我的家,与我寒暄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走了。从此以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传言你在复读班准备“二次革命”,有的说你在外地打工。有人说你……

得知你走进高墙之内的消息,是在我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几年之内没有关于你的任何信息,只能在梦中与你相见,只能在与朋友的交谈中替你惋惜与遗憾。联系过好多的同学,企图打听你的下落,有人为你隐瞒了,有人不愿意讲出口。终于有个老同学告诉我有关情况,我才知道你实在走错路了。我非常气愤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想起你,我曾经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你更本不懂我对你的认识与感情。在我见识过的同学与朋友之中,你是绝对的高智商者,那时我钦佩你到了崇拜的程度;你是个性情中人,因此最终脱不了江湖义气,因为“情”,你失去了做人的原则,为“情”所累。我终生忘不掉你给我去食堂带饭菜,在宿舍与教室之间来往背我,我在无法忍受的时候是你与同学送我回家休养。同是性情中人,你太缺乏理性,所以你滥情,你想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一任自己放纵,无所羁绊。很多人看到你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总把目光盯着我,为我担忧,替我警惕。我也是那种奔放的元素,但是我在郁闷中冷静着、抑制着,我没有逃脱捏在手中的缰绳。我要感谢疾病,是它让我奔放的思想与任性的个性没有施展的余地。疾病让我在苦闷中读过许多名著,让我在冷静中深沉地思考着人生。

关于你出事的原因,流传着几个版本,我没有去深究,一切已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了,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事实本身。直到1998年的冬天,我接到你寄给我的第一封信(是家里人转交给我的),我才真正有了你的消息,但并不是关于出事的原因的。你深深的忏悔,反省了自己成长历程中的诸多细节。你说你似乎找到了归宿,冥冥之中注定有这么一劫,因此你很坦然地进来,很冷静的对待。你说是这次特殊的遭遇挽救了你的灵魂,你用文字与诗歌书写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你对我无所求,希望我给你寄一条香烟。想想,还是没有让你如愿。或许是特殊的人生经历,你的诗歌充满了隐晦的象征,那些隐约含混的意象,始终让我想起你内心的苦楚与孤独。读着你的信,我默然良久地坐在藤椅上,一个形象一个形象地浮现在眼前,组合成一个多元的你。

你用诗歌书写着铁窗生活,诗歌成为你孤独时的忠实伴侣,她像火一样将你曾经一度冰冷的心点燃。你寄给我的作品,我都好好读过,我想懂你的人或许只有我来。知人论世,我基本清楚你的人生轨迹,那是一条蜿蜒的曲线;我似乎十分了解你的家庭与你的思想。你是带着正邪两赋而来的决定聪明的人才,无奈降落在平民之家,“落草为寇”了。你的叛逆使你最终走向另一个向度。十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呢?在最富有才华的花样年华里,你的生活实在狭隘了,你的诗歌始终不会有突破,因为你缺少了生活的体验,你只停留在过去的岁月,这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诗人的所为啊。我曾经写信给你,给你评过诗,给你寄过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选》、《宋词选读》等书。我劝你读红楼,不要太执着于诗歌,诗歌是需要灵感与才气的。

渐渐地,我们联系少了,这都怪我。一直都在病着,生活中太多的不如意,工作上沉重的压力,我常常力不从心地在干着我的专业与专业相关的事情。我害怕我成为一个误人子弟的人,强烈的自尊迫使我去花费很多的精力读书与写作。慢慢地,我容易疲劳了,记忆开始衰退了,谢顶了,背弯了,可是我还得干下去,毕竟我还没有到达可以休息的年龄。我总是想早点忘却属于我的早年的记忆,可是想起昔日的同学与朋友还有给我知识与教诲的师长,禁不住要敲响键盘。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没有再给你写信。我实在安慰不了你,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安慰你的,我的生存状态令我担心,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实况告诉你。这一切或许真的就是命运,一个聪明的你滑向了人生的另一极,十万分之一的几率偏偏被我碰上。你不要知道我的状况,我也无法过来看你了,彼此在心里珍惜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

孝龙啊,我的兄弟。过去的即将过去了,就在今年或者就在不远的时候,但愿你能在网上读到我写的这篇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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