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江:《情一诺》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古往今来,不论肝肠如火的英雄还是笑靥如花的美人,都深深地陶醉在这人世间的情爱之中,诺言则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三百年前,一位词人为了追寻自己的爱情诺言,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实现。
他,就是纳兰容若(性德),是康熙皇帝身边的近侍,有着别人羡慕的家世,父亲明珠更是当时有名的权臣。常人看来这是多么快乐与幸福的事,可是,他不觉得快乐,而是一种痛苦。因为“伴君如伴虎”啊!没了自由不说,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和举止。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和体会的。为了减少内心的痛苦,历代文人墨客都会用诗或词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容若也不例外,他把自己一生写作的词大部分编辑在《饮水词》中。
读《饮水词》会感觉到脉脉的温情流动。一个生活在三百年前的男子。在他的词章中不倦不悔地倾诉着对感情的执着。其中以悼亡词为最,谈起悼亡词,我就会失语,为什么——就为他对自己的诺言的坚定。从而使我深深地感动,因为我觉得那种感觉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只能用心灵去感悟。
悼亡词悼念的是他的妻子——卢氏,她是两广总督、兵部尚书卢兴祖的女儿,和容若一样都是名门望族。虽然在卢氏未过门之前,容若曾喜欢过一位女子,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那女子还是从容若的身边离开了。娶卢氏是出于无奈,可正因为这无奈才促使容若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地后悔和追忆,也正因为这无奈,使得《饮水词》中频频出现“悔薄情”的字眼,因为容若觉得自己欠卢氏的太多了。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
新婚后,卢氏面对容若的冷漠,她选择了忍耐,是因为爱、善良、亦是卢氏有清醒的自知。他是她所不明的男子,身伤华贵,心事迷离,她知无法获得他的全部,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未占到。容若心田寂寥广阔。又遮蔓不明,她甚至不知这迷雾之后藏着怎样的路径。但她决意进入,不虑回头。爱总是这样,它让人坚毅而充沛。而当时并无离婚和再婚的多重选择,她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和世俗的掌控义无反顾地努力维持婚姻关系,爱她至死不渝。
卢氏不虑回头的爱,最终赢得了容若的回心转意,卢氏的温柔、体贴使他变得更加爱她,他的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虽然其中也有继继续续的分离,可总的来说他们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绿水亭畔留下他们携手并肩漫步徜徉的身影,花间草坪时常传来他们转转的笑声,书房里,妻子铺纸研墨,丈夫秉笔挥毫……。时间匆匆从指尖流过,上天似乎故意要同容若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