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

凝烟，怎么样？”玉笙急切问道。

“他是风尘影。”她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而眼眸中却荡漾着一种无法掩饰的东西——恨。

清风荡，砌下落梅如雪乱。

凝烟缓缓抬头，眼瞳带着淡淡的忧伤，轻声道，“或许，真的回不来了。”她取出一支玉箫，晶莹剔透，出神良久。“这萧送给你吧，代我好好照顾小朔。”语毕，绝尘而去。

雨洗荼蘼。一片幽情冷处浓，凝烟静默地看着杯中茶叶浮动，最后积淀成一层暗淡的绿意。

“凝烟。”玉笙柔声道，“你，还有小朔，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凝烟没作理会，她只想着复仇。

万柳山庄。

风尘影啜饮了一口茶，笑道：“你又来了，万柳山庄似乎不能把你困住。”

“我要是不来呢？”

“你会来的。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杏花坞，晓色云开。

“来得真早！”凝烟悠然道。风尘影不语，静望远方。那一丝俊朗飘逸仍旧如初。

袖起，剑影一闪。他没出招，只是用扇子挡剑。剑光闪动，如花雨缤纷。忽然，青锋剑幻化成万箭残红向他射来，他用力一挡，身子向后滑出，退后了七八步。却还有一枚插入他的胸膛。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带着淡淡的微笑。

凝烟漫步走了过来，淡然道：“青锋剑最大的秘密就是剑中的利器可以不经意的杀死一个人。

凝烟缓缓走远。她的心，空空的。曾经以为复仇是唯一生存的信念，这愿望达成却犹如失去了生的意义。

风尘影依旧微笑，拂袖，袖中赫然立着几截破碎的玉箫。漆黑的瞳孔就像无底的黑洞，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一个月白衣裳的人影从竹林里踱出。“玉笙？”凝烟失声道。那张熟悉的面孔，嘴角勾起了一痕笑意，似嘲弄，似讥讽，一剪秋水目瞳寒意逼人。“我不叫玉笙，我叫风碧痕。“

“风尘影……风碧痕……”凝烟喃喃道，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十年前，琉璃大举进攻夜国，将风兮氏一族赶尽杀绝，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现在该是我们复仇的时候了。”

“你……”

“差点忘了，”风碧痕忽然笑道，“这剑你还是给我吧，它对你没有什么用。”不知道何时，她已经轻灵地落在风尘影尸身的旁边。

“你想做什么？”

“你倒是自己看看，这血泪里是谁？”风碧痕轻轻拂袖，纤指划过她那苍白的面容，竟揭下一张制作精巧的面具——那面具下的脸，竟是柳陌尘。
　　
　　“为什么……”凝烟惊呼道，有如承受万箭穿心之痛。

“为什么？柳陌尘知道你敌不过我哥哥，想让你放下仇恨，于是他来与我商议。只要你以为风尘影已经死了，岂不是可以放手了。本来他还有生还的机会的，可惜你的剑法太精妙了，一剑就刺中了那颗温热的心啊……可怜，可叹！”风碧痕笑道。

凝烟只觉得心沉到了寒潭底，茫然拔出剑，觉得浑身无力，忙扶住一棵翠竹站定。

“怎么，还没发现你已经中了‘清风醉’的毒么，就在我挥袖的那一瞬间。”

凝烟凄凄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她的嘴角渗出了鲜血，浸湿衣襟，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风碧痕目光一垂，冷冷道：“明年今日我会来拜祭你的。”俯身拾剑，转身离去，消失在氤氲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