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中国——访省话剧团之散人王滨
时间:2010年3月7日下午
地点:王滨家
因朋友的介绍,加了王滨的QQ号,知道我在办一个论坛,他就说:“有空来我家喝茶吧,见面聊聊。”一个很爽朗的人,我当时就这样想。于是答应,于是在某天来到王滨家喝茶。喝茶不是目的,聊天才是主题。觉得聊的内容还有意义,整理如下。
一、中国文化道统已失
王逸风:家里放了这么多书,平时最喜欢看哪方面的?
王滨:各种书都看一些,不过最爱还是关于古代中国文化的。《老子》、《庄子》、《论语》什么的,都常看。
王逸风:那儒道之学,你更喜欢哪种?
王滨:你觉得呢?
王逸风:看你家里的摆设,茶具、挂画、木雕……可见是一个有雅兴的人,似乎更倾向于道家。
王滨:对,说得不错。我对道家的东西更喜欢。其实中国的文人,大多数骨子里是道家思想居多。别看中国历史上从汉到清,大多数时期是儒家思想占主导地位,可是作为个人,大多数人骨子里是道家的。中国古代士人追求的是什么?自由,不为五斗米折腰。陶渊明隐居终南山,郑板桥画竹为乐,难得糊涂,都是对自由的追求。这些东西都是道家的。苏轼做了一辈子官,屡受打击而能坚持,也是因为他骨子里是道家的,有韧性有柔性。
王逸风:说到儒道,我很佩服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处世理想。他们把修身摆在第一位,这是我很佩服的。中国现代教育的一个很大失败,我觉得就是对修身的重视不够,现代教育教的只是知识。
王滨:连知识也算不上,只能说是应用知识。现代社会太功利,太求实用了。但道家有一个思想,就是无为而为。老子是无为吗?不是。很多人以为道家思想是消极的,其实是错的。无为而无不为,水利万物而不争,却能水滴石穿。无为其实是一种策略。
王逸风:可以这么理解。《老子》思想中有很多谋略性的东西,兵家其实是从道家思想中来的。
王滨:可惜这一切现在知道得人太少了。五四那批人,为了救中国于危难,打倒孔家店,一心学西方,把中国传统文化搞残了。文化大革命时候,要破四旧,结果旧的破掉了,新的没立起来,现在的中国人在信仰上是空白的,社会也变得越来越浮躁。
二、高房价与群体性事件
王逸风:其实我一直觉得现代文明未必是好事,现在全球化越来越厉害,世界也变得越来越单调,金钱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价值标准太单一了。
王滨:对。全球化的好处人们看到了,它的坏处很多人还没意识到。人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真是这样吗?你看最近爆发的几次大地震,你就知道人类有多渺小。我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觉得人类应当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
王逸风:全球化的确把人都搞浮躁了。
王滨:也不能把一切都归到全球化上面。中国搞成现在这样,不是一句全球化能解释的。中国的官员,现在单纯追求GDP,升官与否,与GDP有很大关系。中国的房价为什么越来越高,因为卖地可以创造GDP。现在正是两会期间,中央的基调是什么,维稳。维稳说明什么,说明了中国的矛盾十分突出。如果没有矛盾,自然不会维稳。
王逸风:对,现在的高房价的确让越来越多的人受不了了。
王滨:不知你有没有看报道,现在中国的群体性事件每年都在上升,而且社会影响越来越大,动不动都要中央出面来表态。
王逸风:这个和社会阶层的可流动性太差大有关系。普通的老百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太难太难。弱势群体要想在社会中争得一席之地,简直难于登天。政府又太喜欢做官样文章,说得多做得少,群体性事件的爆发也就难以避免了。
王滨:政府的公信力现在是越来越低。现在老百姓的情况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这就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