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婧:不可亵玩的《色·戒》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王文婧
王文婧:不可亵玩的《色·戒》
摘要:有人说《色·戒》这篇小说,张爱玲写了三十几年,从动笔到完稿,几经改动,最后才有了成品,而它的的命运也不像现在这样被如此工笔式的手法镶嵌在那一袭华美的袍子上,至多不过是在转身之间的裙摆间隐约闪现的凄清的影子,所以还得说读懂了张爱玲的是李安,而后才有…

她笔下的易先生有着无动于衷的残忍,没有悔过,还颇为得意地觉得人生得一这样得红颜知己便无憾了,觉得她王佳芝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在最后的时刻,他处理好了各方的关系,一转身,还是那个潇洒的汪伪政府高官。但是王佳芝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张爱玲没有收起那一抹冷峻,她对王佳芝是狠到了底,正如她为自己设想的那样,如果被时间禁足,便随时可以撕票。张爱玲总是拿着一把磨得凌厉的小刀,将人们的肉划开,将骨头剔得干干净净,倒挂起来让人们看清楚世界是怎样的,人生是怎样的。她的冷连李安都觉得震颤,所以注定了狠不过她,他宁愿用磨碎的荷叶泥,敷在那副被剔的决然干枯的骨架上,让它开出一朵温情的莲花来。所以李安笔下的易默成还会流泪,还会静静地坐在她曾睡过的床上悔过。

王佳芝对他说:“我恨你!”—“我相信”,“我恨你”—“我相信”,“我恨你”—“我相信,我很久都没有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了。”那一刻的王佳芝自己是否能分清她到底在演戏中,还是流淌着真情,她是间谍,他也是。她觉得他可能是爱自己的,看着那一颗钻石,她说:“你走吧。”她为何要将自己放逐在天际,其实张爱玲要将自己放逐在天边,因为在与胡兰成的那一纸婚书上写着:“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但终究胡兰成没有给她安稳,相反张爱玲还拿出生平大部分的钱周济胡兰成,而下半生他是彻底抛弃了她的,她为自己留着尊严,不去理他。但他带给她的伤痛,成就了她一生一世看世界的犀利的眼光,那一片片蒙在生活上的惨白色永远发不出光来,那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陌路人情绪不断地释放出来,所以注定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张爱玲的前半生就以这样一个道说不尽的“色”字为自己做了了断,“色”是一种生命的自然状态,“性”是两个生命肉体竭尽全能地紧紧结合的方式,而李安懂得用“性”表达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去铺垫王佳芝之所以放掉易先生的荒唐,那么相比她为革命“牺牲”的第一次,相比那个猥琐的男人,相比邝裕民的懦弱,易先生是否是真爱她的呢?她宁愿相信是,因为她感受到在作了这样的“牺牲”后,别人异样的眼光,而面对的是一个更为荒诞的事实,那就是易先生的回国,那么这样的“失身”就是无意义的。人世的冷淡,是她没有想到的,所以易先生的一丝温情便可以给她的生命找一个支点。

张爱玲前半生没有做到的“戒”,后半生做到了。王佳芝没有做到的“戒”,邝裕民做到了。戒,相对于“色”是一种距离,一种节制,清醒的有所为有所不为。李安给王佳芝留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是张爱玲站在背后对人们诉说着这样的一个动了真情的女人的最后结局,惨烈地劝诫人们:世间的色即是空,世间的戒往往就是在看透后人们才品味到关于人,关于人世的真谛。

张爱玲的《色·戒》,不同于李安的。李安将她的实处虚化,而又将她的虚处实化了。但是我们看到的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还是在这之后历史的背景,都组成了我们的《色·戒》,教会我们看清人世的各色风景,教会我们怎样在色与戒之间成全自己。

王文婧:南京大学中文系比较文学方向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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