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影:《漫述相思》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幽梦影
幽梦影:《漫述相思》
摘要:曾在古乐府上见过这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见钟情。后于《湘夫人》中窥得所化之句,“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怅然握卷,如置身临水之畔,遥望佳人怀揽兰茝,衣袂随风飘舞,美目流盼,心神逐水…

曾在古乐府上见过这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见钟情。后于《湘夫人》中窥得所化之句,“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怅然握卷,如置身临水之畔,遥望佳人怀揽兰茝,衣袂随风飘舞,美目流盼,心神逐水,流向未知的远方。

自古相思,多与水有关。不知是那流水如相思般绵延不绝,还是流水易引发人之相思之情。脉脉流水,迢迢远山,水流不息,相思亦难断绝。如《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开篇即以寥寥几笔,将秋风拂露,芦苇飘荡的凄清景致勾画地传神至极,而那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飘然绝尘的伊人,成了视线范围中最吸引人的一笔。有人道“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相思之所谓者,望之而不可即,见之而不可求;虽辛劳而求之,终不可得也。于是幽幽情思,漾漾于文字之间。吾尝闻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读《蒹葭》,文止而余情不散。”

佛法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而偏偏相思难断,明知其苦仍笑将泪藏,甘之如饴,恰如红尘中最难求亦最难放下的一点奢望。如《蒹葭》中执着追寻的主人公,哪怕路途险阻,哪怕山长水阔,哪怕芳踪不定,哪怕……他所寻的,是梦也罢,虚也罢,水月镜花也罢,他坚持了自己的梦想,“子非鱼”,焉知其苦非为乐?

  爱,是一株开在心口的莲,低首的娇羞,述不尽的心事。诗三百篇,也许道的最多也最让人喜爱的,便是那些关乎爱恋的诗句。然非所有的爱,都能如《野有蔓草》那般清扬美好,都能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情投意合,都能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圆满归宿,大多数的爱情,留有遗憾,如风雨之荠荷,明艳不足,却清丽有余。

或初时芬芳,待年华老去,爱情早已是另一番模样。如《卫风?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女子忧伤的眉角,在泛黄的桑叶间忽隐忽现。

或两情相悦,奈何家命难违,如《郑风?将仲子》所言,“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祀。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不再相见,勿要再约,欲拒心不忍,女子矛盾的心理,微蹙的眉,成为古老的诗简中难以摩灭的两道心痕。

或可望而不可求,神魂颠倒,希望渺茫,如“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可不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无可奈何,求不得,亦放不下,烟波浩渺,化不尽男子心中那一缕最轻柔亦最坚韧的情思。
  ……

通往爱的旅途,是一场丝路。若有幸有人陪伴,则有漫天花雨相随,若只得孤寂一人,所求之人宛若海市蜃楼般,美丽,缥缈,仿佛触指可得,却会在伸指的瞬间碎作满空樱花雨。

潇潇秋雨,斑斑泪痕,竹韵于绿玉水波中悠然流动,是湘夫人的泪么?点点洒落,遗失在亘古长风中,凝眸处,不见君影,“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水岸边彷徨而立的湘水女神,衣带飘然,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相思愁绪。思念舜帝,却不得见之,惟有寄情于寥落箫声,或许流水与清风会将这份相思之情传达吧。

古时的爱恋,含蓄深长,却足够真切,“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悱恻”,尽管将相思深埋心底,却仍会在辗转反侧间落泪神伤。这样的心情无法对人言,悄悄寂寂,如夜荷在月光如水的晚上,敛了花瓣,默默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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