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石堰:后启蒙与公共知识分子的消解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风石堰
摘要:题记:在这个春天你为何回忆起人类/你为何突然想起了人类/神圣而孤单的一生/想起了人类你宝座发热/想起了人类你眼含孤独的泪水——海子《土地》第12章…

题记:在这个春天你为何回忆起人类/你为何突然想起了人类/神圣而孤单的一生/想起了人类你宝座发热/想起了人类你眼含孤独的泪水——海子《土地》第12章

这是一个喧嚣的时代,这是一个寂寞的时代。在弥漫着话语残渣的文本空间里,诸神早已退却,欲望与卑贱在进行着神圣的书写,人类的苦难体验被转换成一种集体记忆闭合在时间缄默的墓冢,或者被涂抹成底层的色彩幻化成津津乐道者光芒四射的脸谱。各种喧哗与骚动像涌动的潜流,奔突在每个言说者亢奋的脉管里,一种急剧扩张的生命形式迅速颠覆了对存在的深切体悟,表达的冲动使整个世界成为一群在竞技表演的舌头,而其吐露的感性形态和肉身气味,正在吞没这个时代最后的绝望感。人成了上帝存在的唯一证明,而上帝已经像废物一样被毫不迟疑地扔弃。生活已经成为一种奇妙的体验,在普遍的沉沦中感受到的是狂欢的魅惑,在瑰丽的张扬中捕捉的是飞翔的虚无。在言说的背后,隐喻的是缺席者的末日审判,最激烈的语言是指向人类自身的砍伐游戏,在张贴着神圣胎记的利斧的挥舞中,顾城作为一个童话诗人的肖像已经成为一个虚无的符号,在砍伐的疯狂中孕育的是语言的全面溃疡。神圣性已经从言者滔滔的叙述中黯然退却,表达成为一种自我消解的语词游戏。

惟有麦芒在诸神归隐的宏大背景中,独自负荷着空无的沉重感,面向死亡敞开隐秘的心脏。在它凄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最后的眷恋,晚霞用温柔的抚摩寂静无声地覆盖了麦芒的独白。在这个单一而密集的瞬间,诗人海子以身体的存在感试图抵挡世俗进程对人类的裹胁,在车轮碾压的前夕,农耕时代的最后一抹余光照耀在他苍白的前额,他发出了浑浊而悲壮的呓语:谁在?谁又在?这是启蒙时代结出的一个火种,以行为艺术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短促的一生,却同时叩击着先知之门。

但是,启蒙死了,启蒙并没有万岁。知识分子在后海子时代扮演的角色日益尴尬。意识形态站立在历史的暗处,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圈定着知识分子言说的空间,规训与惩罚以话语暴力和身体暴力禁闭着自由,并且已经开始的学院化体制正在迅速扩展,它的许诺与召唤,甚至包括学术的光环使知识分子放弃自身的启蒙立场,从十字街头退居到封闭而精致的象牙塔获取了充足的合法性。在鼓励表达的同时建立表达的禁忌,在倡扬理性的同时遮蔽激情的生长空间,在这样一种管制的相对自由的社会空间里,知识分子学会了语言表达和身体表达,并且习得了一种良好的边界意识和极限感觉。已经几乎没有人试图“以身试法”,去拓展这个逼仄的表达空间,更多的知识分子学会了尺水兴波的生存方式,在自娱自乐中聊以自慰。与此同时,商业化写作成为公开的秘密和时尚的潮流。金币的光芒和大众的膜拜,成为一种永不歇息的驱动力,炒作、谩骂、作秀、合谋、表演成为现实的戏剧,其可观赏性已经远远超过知识分子提供的文本。生活已经成为一场没有法官的闹剧,被审判者已经道貌岸然地粉墨登场,在冠冕堂皇的所谓文学与大众的结合的口号中,向孤苦而单纯的大众贩卖着劣质的假钞和空洞的话语。

公共性在知识分子的启蒙话语中已经成为让人怀疑的核心词汇,它更多的成为遥远时代的凄楚的回声,或者成了卑贱者对无法确定的未来的悲怆的叫喊。如果没有用话语和行动,独自背负着因袭的重荷,挡开命运的绝望感,并领受到上帝的荣光,用反抗和沉默去拆解糜烂的现实生活,在日常生活的沉闷中孤独地拓展生命的内在尺度与经验,那么,所谓公共性就是后海子时代虚假意识形态的空洞的结核,在华丽而貌似粗硬的表象背后,掩盖的恰恰是中心的空心化,公共性就可耻地沦落为对它自身的嘲弄与戏谑。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而卑鄙则成了高尚者的墓志铭。公共性的神圣意义已经处在一种消散的溃败之中,它必将成为一种空洞而巨大的意识形态符号,被悬置在历史的审判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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