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主编枕戈:书写湖湘人文传奇
风云际会:为复兴汉语思想而努力
在写文章和课堂讨论中,因为枕戈时不时提起尼采、海子、海德格尔,而被一位老师戏称为“言必称海尼”,而枕戈也笑纳了,他认为这几位哲学家和诗人,是近现代对他影响最深刻的思想家。
不过,当问及当下对枕戈思想影响最大的人,他提了一个在当下声誉并不响亮的青年学者夏可君:“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李泽厚、刘小枫可谓风云一时、各领风骚的大学者,但他们在汉语思想的原创性方面还不够,而夏可君、柯小刚这批青年学者,却显示了融会贯通中西和复兴汉语思想的努力。”
尽管在网络论坛上到处漫游,认识了不少朋友,枕戈也在网络论坛崭露头角,颇有些名气了,但他却一直苦苦思索,希望“嘤其鸣兮,求其友声”,找到中国文化思想的未来方向。而后来的发展趋势却显示出:不但那些寂寂无名却颇有思想力的青年学者通过网络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获得了一席思想发言权,那些在学界呼风唤雨的“学术领袖”也很看重网络的传播力量,也通过网络阵地来左右着中国未来的学术思想发展。
也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从2000年到2008年左右,中国的学术界在网络上完成了一场思想的“狂飙突进”期,奠定了汉语思想复兴的厚实基础,它的思想成果已然对当下青年产生了深刻的启发,也显示出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思想启蒙”的超越,而对未来汉语思想的发展,其影响更是未可估量,其意义尚未得到总结。
通过新学院论坛,枕戈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由北大青年学者海裔创办的“朝圣山之思”论坛,全新的学术视野和思想氛围让枕戈无比惊喜,而他最大的收获是阅读到了一个叫“夏可君”的人的文章,其时枕戈还不知道夏可君已经引领一帮青年人,酝酿着一场暗流涌动的学术思潮,而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决定他们要在汉语人的隐秘通道相遇。
2003年枕戈第一次通过网络邮件和夏可君联系上了——而夏可君尚在德国留学,大力翻译和引介法国思想家德里达和南希的思想和著作。夏可君立即对这个富有激情的学生表示出赞赏,并在思想上给予无私的帮助:网络时代的思想交流既是隐秘的,也是畅通的、平等的,相互激发的。
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这种交互式的网络邮件和思想论坛的自由交流——既不乏青年意气的相互激发,亦具有严肃精神的思想探讨——新世纪汉语思想何以爆发出如此蔚为壮观的短暂辉煌,也不会有后面的风起云涌的思想聚会。
2004年,枕戈参与了夏可君、柯小刚和海裔及中山大学学生等在广州举行的读书会,柯小刚作了一场《猜度一个问题:何谓成熟》的演说,枕戈一言未发,只是聆听,但他从中领悟到了一种严谨的学术精神,并见证了汉语思想的正在兴起、对西方思想的回应,以及一个全新的“思想共通体”的诞生。
这个思想共通体被夏可君等人命名为“汉语人”,承载着他们立志复兴汉语思想的全部梦想。他们期望以论坛和思想聚会建立一个相互砥砺和教化的共通体,恢复和激发汉语思想源初发生的情势,为汉语思想寻找未来的道路:
汉语人名字之提出,乃一命举,乃一起事,乃源于对中国政治社会,汉语传统之文化和现代汉语思想之本质之重新思考,是对汉语,汉语言说和汉语思想之可能性的重审和再思。
“汉语人”并非某个实体,它乃是非现成存在而是生成意义上的,汉语人激发对汉语之“血气”的思考,汉语人在经典的意义上是“达命者”和“达生者”,在共同的文化意义上是对被抛或被赋予的本根自然生命或人性的肯定,汉语人要面对的乃是身体之血质性与汉语生成性的关系。
因此,汉语人乃一生成和期待之中的共通体,一临时的政治神学意义上的共通体,也将是非政治的和超政治,也超越了一切社会学意义的共通体。
2005年夏天,夏可君和柯小刚、陈赟等人在上海同济大学举行了一场盛况空前的“会与通”思想聚会。枕戈亦作为这个共通体的正式一员参与了聚会,并提交了《汉语的美之法则》论文,引起与会诸君关注,并在论坛上广为流传。在汉语思想界,不但在文字创作上表现出汉语的美之丰富性,而且追根溯源探讨汉语之美的成因,如何融合中西语法而熔铸出一种新的汉语美之形象,枕戈作出了坚持不懈的努力,并卓然成一家。
但令当时有志之士非常遗憾的是,那次聚会使汉语人共通体刚刚达到一个新的盛况,并试图开启一个新的“开端”,比如预备出版《开端》文集,但却因为夏可君和柯小刚这两位擎旗主将的意见分歧,这个思想共通体最终分散了。对话取消,文坛沉寂,每个人回到自己的领地默默耕耘,但共通体播下的思想种子仍在生根发芽。
2008年,枕戈完成了他学术研究生涯最重要的作品《从风雅到风骨——个体审美精神的确立和汉语思想的转向》,这既是他在大学八年思考的结晶,也是给当年的汉语人思想共通体最好的礼物。枕戈一直说自己深受夏可君、柯小刚和陈赟等人的文章的启发和影响,但他在思想领域勇于求索,决不雷同他人,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道路。
这篇学术文章富有激情而思辨明晰,没有空洞概念的堆积和所谓论文规范的条条框框。有位诗人评价说这篇学术论文“有着让人惊讶的本土清晰感”,他的导师刘再华看了后为自己的学生赞叹不已,认为打破了常规,出奇制胜。而枕戈自己说“尝试用诗歌形式来写作学术论文”,就像大诗人李白的《古风》开了“以诗论诗”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