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渔:“五四”神话的终结
我知道当今中国是以什么方式来纪念“五四”,“五四”是否还活着,它自由精神的因子,是否还在繁殖,我们已经找不到它的丝毫踪影。中国当代的知识分子都在以最快的速度逃逸这种方式的选择,原因在于他们被一次次的政治浪潮所冲击后的成功龟缩。
2003年非典的疫情,光顾中国这片土地,像98年的洪水,我们在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这战争是否就意味着淹没一切,在网络上看到有一些纪念五四的文章,但五四的内核我们是否抓住?抓住之后,是否用在我们的建设上?我所指的不是有形建设,而是国民灵魂的重新塑造。五四纪念方式,不再是每年都抬出一大批已经作古的人如陈、李、鲁、胡等人。
他们以自己火一样的激情批判一种落后的腐朽的制度,如果今天把他们列为我们纪念的内容,倒并不在于他们所批判的内容和他们本身,而是他们在追求民族独立,反封建、抵制西方文化侵略时所表现出来的批评勇气与执着精神,这真正是我们要继承的。
但我们呢?像九旬老太埋怨自己的后代一样,一个比一个轻,一个比一个失望,尤其是北大,这五四精神的发源地,一直被我们看作是继承五四精神的典范和代表,但是北大的官僚化速度令人痛心,与政府的关系过于暖昧,一些有个性的教授和学生都被体面的劝退和加以拒绝,其他学校的师生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放弃了激进的批判,改为温和的对话,或是集体投城,中国知识分子失去了坐标,就可以如鸟兽散,投入不同利益集团的怀抱,就是没有多少投入到工人与农民的怀抱,这是缺乏温暖、缺乏懂得他们文明的民众,就像他们缺乏良知一样,让彼此都很失望,中国知识分子独立立场的丧失,源于政治、经济利益上的分割不均,知识分子走向民间,并不能让他们获得后来没有的、或是加强他们已有的尊严感,政府控制媒体,他们表达的自由在一层又一层的官方检查之中被剥夺和筛选,已经失去了五四人所具有的优秀品质,但是他们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之为荣。与政府合作,可以使他们的利益得到保障并扩大化,当年的饶漱石、彭德怀,到当今的李昌平,他们连公平的对话机会都没有。
知识分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运动中之后,分化或归于隐山林,潜心无用的学术而求明哲保身,或投身商海而无心独坐于青灯下剖析自我精神上的积土后,以求思想上的更新与时俱进;或走上仕途,戴着两张面具,亦官亦学,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可以随拿文凭,硕士、博士满天飞,君不见厅长、处长,这长那主任的不务公事,客串于一些大学之间,他们真的有资格当教授吗?势利的是一些大学的校长,总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热屁股,双方在互贴的过程中,不亦乐乎,他们是拿公众利益作交换条件,这样下去,官学渗透,互为控制,中国还有独立而干净的大学吗?如果没有,你又怎么能奢求他们不丧失自己的立场。
默认,或是可怕的承认,他们寻找到许多的理由与借口为自己开拓,就像我不承认我是知识分子,我就没有理由去必须承受一些东西一样。他们荒唐的借口,引起了工人与农民的愤怒,平民的眼睛,给予他们的自身足够的反省时间,总有一天能识破他们——知识分子身上的道貌岸然,知识分子的堕落是因为他们的不争气而导致的,人们的判断与批判能力也无时不在成长着。
他们所有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就构成历史评判的准绳:可以衡量一切的高尚与卑劣。
A、怀疑精神的丧失
不是知识分子自作多情吗?纷纷投靠不同的政党或同一政党之内的不同利益集团,在那些称作集体的小团体中,他们获得安全感,同时无法排除危机感,服务不够好,随时有被抛弃的可能,来自其他利益集团的威胁。他们很少怀疑制度,而多半怀疑自身,投靠的主子是否有足够的利益潜力,这就决定他们呆在某个利益、权力区间的时间长短。
认识不到民众的力量,过于相信自己,尾巴时而不时的翘起,可以说是骄傲,也可以说是向主子表忠心,以博得好感。当今大学里的教授博导们,有几多愿意走出高楼大厦到民间去走一走,看一看,实地调查,而不是游山玩水。知识分子的良知是坠落在低层人民的生活之中,可是我们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早已被当局收买,心安理得的做起国内人民的汉奸,害民的同时,又失去自己。对基层缺乏足够的认识,而又热衷于另外的一种称呼——他们是代表基层民众的利益,他们强奸民意,自以为是的他们有能力代表人民的利益,尽管这些形式与做作都很体面,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读懂他们用“学术论文”的模子印出来的垃圾文字。
他们怀疑别人的能力总是大于怀疑自我的能力,他们缺少绝望感与自省精神,这种感觉可以折磨,过滤他们内心的杂质,但是他们拒绝在阳光下爆晒自己的心灵,以及许多的卑劣与阴影。
他们以众多的文字来证明自己的狂妄自信:他们清白、高尚,他们的奉献,可是他为我们的老百姓奉献过什么?不是一腔热血,而是一堆垃圾。
怀疑能力的丧失,是知识分子死亡或堕落的第二个标志。集体性可以看出,但现在成为个体行为,也无法逃出民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