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岸与彼岸间行吟——访湖大出版社副社长熊志庭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朱海峰-雷雨芸-张晓鑫-罗喆思
摘要:在此岸与彼岸间行吟 ——访湖南大学出版社副社长熊志庭…

记:文如其人,您觉得为什么他的文章会呈现出如此风格呢?

熊:我个人觉得,世界上的作者有两种,一种是有才气,纯以才气写作,另一种似乎是与生命作对,与环境抗争,从痛苦中寻到灵感。江堤虽也有才,但更应该归之为后者。上世纪90年代来,有许多人是在“玩”文学,而江堤则始终以一种严肃认真的态度对待文学。可以说,他的文学创作是充满了个性,充满了理性的,里面融入了他对世界、对历史、对生命等种种问题的思考。但是,越清醒的人就越痛苦,何况他又有病在身,所以我曾调侃他“不懂你的诗,全都是死亡。你要珍惜生命,歌颂生命。”不过他总是一笑了之,依然是那么执着。从这点上说,他应该算是个“苦吟诗人”吧,我在送他的挽联上写到:文逼昌黎陈言务去,诗比李贺呕心为之。这还是写实的。

记:《山间庭院》最后还收录了江堤的《树殇》,有人说文中江堤捡回那段枯死的树枝几乎就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生活中的江堤是不是对死亡特别敏感?您觉得这与他本人的身体状况不好有关么?他的病对他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熊:他的创作还是与他的病有一定关系的。一方面他的病本身让他对生命和死亡更加敏感,加深了对生命和生活的感受,得到了许多灵感和启示;另一方面,他的病也让他更加意识到生命的有限,使他更加抓紧时间进行创作,儒家不是讲究立功、立德、立言吗?我感觉他还是有种立言的意识的,当然不是那种沽名吊誉的“立言”,而是真心想为这世间留下一些东西,让这个世界离他理想的彼岸更近一步。但是作为朋友,坦白说我是不赞成他这样写个不停的,对身体不好,他把他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轻了,如果当时能好好地歇一歇,他的生命本应是可以延长的,为此我曾多次劝他“回头是岸”,可惜他都不听,说了也没用。

记:那生活中的江堤又是什么样?我们看书中他不经意处透露他曾下窑厂烧制书院建筑顶上的瓦片,曾夜中漫步于园林中体会古人“花墩坐月”的心境……甚至曾钻进修葺西亭的茅草中去感受文化的的味道,他是狂人?还是雅士?

熊:你们说的这些事可能有些确有其事,但据我所知绝大部分是虚构的,呵呵。他是很富有想象力的,思维是很特别的。不过他一点也不狂,真的。确切的说他是一个孤独的思想者。他一直在不停地思考,思考过去与未来,思考此岸与彼岸。所以他能看见朱张在讲堂上争辩,能看见王阳明从墙壁中走出来。

记:哦?我们看过一张他的相片,留着长发,竖眉怒目,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还以为他很狂……

熊:哦?呵呵。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可都没觉得江堤算个狂人。他其实是很在意别人看法的,对穿戴打扮都比较讲究,不想做另类。其实肝病晚期,他的牙龈都充着血,脸色灰暗,头皮屑啊什么的也比较多,但他更注重自己的形象了,力求干净整洁,他自己都说他有洁癖。记得他最后一次病是因为大出血,需要赶紧送医院,可是他却非坚持要换身干净衣服再出门。我们当时简直又急又恨,那么紧要的关头,你非要换身衣服干吗?不是耽误抢救时间吗?有时候我禁不住想,如果他不换那衣服,早到医院半个小时,可能还有得救。不过现在想来,也可能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行了,想干干净净地走吧。他走时,我去送了他。很安静,面容平和,脸色也不像平时那么晦暗。也许对他来说,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肝病晚期也是很折磨人的,他又不肯歇一歇,放过他自己。生命对他来说也许是孤寂的。生在此岸对他而言其实也是种痛苦,到彼岸去或许还宁静些。

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已经过去,我们的采访也接近尾声。熊老师大力肯定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并爽快地与我们合影留念,还欣然在《印象》扉页上题下“脱颖而出”四个字,真是让我们倍受鼓舞。临出门,他恳切地说:“最近比较忙,约在办公室,只能请你们喝杯清茶了,也不知我说了半天,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实在不好意思。”他太谦虚了,也太客气了,我们几个学生在雨天前来叨扰,让他想起亡故的友人,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啊。

出门,雨依然在下,江堤老师的样子却更加清晰起来。江堤老师不如我们想象的浪漫,也不是我们心目中的狂生,比较之下,他更像是一位中国古代的士大夫,满是忧国忧民之情,他自觉担负起知识分子的责任,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不惜以透支生命的代价来换取这个世界的哪怕是最微小的进步。山水有灵,不知我们理解得对否?

熊志庭:现为湖南大学出版社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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