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为来哉!——关于夏可君《幻像与生命》的对话(上)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东岗
摘要:孰为来哉! ——关于夏可君先生新著《幻像与生命——〈庄子〉的变异书写》的对话(上)…

弘毅:在庄子那里,我们可以看到鱼化而为鸟。在海子那里,我们可以看到他对“化身为人”的书写,这在《太阳?弥赛亚?原始史诗片断》可以看到。确实,从庄子到海子,这里有一条隐秘的思想道路。

子羊:没想到啊,弘毅儒生!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被典籍淹没了,再也走不出来了。正如你所说的,海子发现了汉语思想中的“化”,实质上即是变异。海子的伪经写作是重要的思想事件。

弘毅:伪经写作对经典构成了挑战。

子羊:我们正是缺乏这种挑战。我们民族的原创力已经在经典中匍匐了太久,已经到奋起突破的时候了。中国缺乏西方宗教意义上的经书,伪经写作正是对开端匮乏的一次填补。同时,这也是对中国传统中的“伪经”的一次变异——将伪经创作从隐秘的书写转向公开的个体书写,并使自己从经书的压力下解脱出来。个体书写和经书传统的会合在当代达成,从而突破了汉语神话的匮乏,汉语思想的匮乏和汉语原创力的匮乏。

弘毅:“化”的思想确实很重要。海子作为一个诗人,可能有很多缺点。但他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启示。

子羊:海子对于我们的意义或许主要不在汉语诗歌的形式上,可能就在于这一汉语思想的期待结构的转换上,就是“孰为来哉”的问题。可惜啊,你总是执着于天命。

弘毅:唉,不谈天命了。但谈海子也是困难的,因为我们很难去评价他。

子羊:让我们来分享一段诗歌吧。海子在《太阳?弥撒亚?太阳》中曾写道:
我看见  一个牧羊人
囚禁在岩石中
囚禁在亚洲荒芜之地的一块岩石中
渐渐地他飞起来
带着那块亚洲的岩石飞起来 (《海子诗全编》,第826页)

弘毅:这段诗颇为费解。但还是不难看出这里书写的是基督的复活事件。

子羊:海子看见了这个卑微的牧羊人,他明确地道出了“我看见”,弥赛亚期待是海子的内在生命事件!弥赛亚期待不再只是对传统的变异,而是对无余境地的生命体验。海子似乎要与基督一起复活,复活成为了他顽固的情结:“亚洲是我的锁链。”

弘毅:海子选择在复活节自杀,其中隐含着深刻的寓意。

子羊:的确,在传统中没有剩余生命、没有生命事件可以征用时,海子试图创造事件!在这一生命事件中,包含了海子对肉身复活、基督复活、文化复活的全部理解。这些理解,都以他对弥赛亚的期待为基础。

弘毅:虽然海子书写了弥赛亚,但中国并没有“弥赛亚—到来者”的期待传统啊。在中国,这种期待表现为对天命的自持和等待。而且海子对这一事件进行了诗歌涂抹。他为什么要涂抹呢?

子羊:涂抹不仅是出于诗歌隐喻的需要,同时也表明弥赛亚期待不是以简单的移植方式实现的,更进一步说海子的弥赛亚期待并不是对西方唯一神的期待。海子期待的是可以死而复活的神,是中国文化严重匮乏的神性。

弘毅:确实,海子的弥赛亚期待既不是中国的俟命,也不是西方的宗教期待。

子羊:海子的弥赛亚期待是一种双重变异:第一重变异是对中国“俟命”传统的变异;第二重变异是对西方弥赛亚期待的变异。中国的弥赛亚期待是在双重的艰难变异中转化过来的。夏可君先生也不得不在双重变异的双重困难中突围,这是汉语思想原创力的关键所在。

弘毅:是啊,海子的弥赛亚期待的确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全新的期待方式。夏可君先生的“剩余”思想同样是在变异的双重性中展开的。

子羊:将难以维系的“天命”变异为对“到来者”的期待,这是汉语思想在当代发生的重要讯息,这是未来时间维度的敞开。未来的时间、从未被经验过的时间,这是海子和夏可君先生馈赠给我们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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