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为来哉!——关于夏可君《幻像与生命》的对话(下)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东岗
摘要:第三场暮色更深。两人起身沿河往上走。弘毅:我们沿着河流往上走吧。子羊:现在才发现这土地很冷啊。我们的父土需要更为充沛的血气和原始的力量。教养使我们离人越来越近,离生命却越来越远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弘毅:我们按夏可君先生提供的谱系去思考海……

第三场

暮色更深。两人起身沿河往上走。

弘毅:我们沿着河流往上走吧。

子羊:现在才发现这土地很冷啊。我们的父土需要更为充沛的血气和原始的力量。教养使我们离人越来越近,离生命却越来越远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弘毅:我们按夏可君先生提供的谱系去思考海子吧。我们汉语思想新的可能性的门在哪里?庄子的门位于哪里,通向哪里?

子羊:对于海子而言,这个门位于“九泉之下,黄色泉水之下”(《太阳?断头篇?序幕 天》)。海子通过回溯庄子通向了民族的残剩状态。夏可君先生明确地为我们标示出这一状态,它曾在海子的《传说?老人们》中出现:
我们是残剩下的
是从白天挑选出的
为了证明夜晚确实存在
而聚集着

弘毅:这诗说的不就是我们嘛,你看,黑夜已经从大地上升。

子羊:哈哈,弘毅兄看来已经放弃你自恃的天命了。我们都是残剩者,作为残剩者不是说不要去担当天命,而是说天命早已失落,我们没有天命可以担当,这是我们时代的“轻”之所在。

弘毅:零余者、残剩者、剩余者的形象让我尤为动心。

子羊:海子的长诗中还写到一个受伤的、失明的老人,我们不得不背着他去寻找天堂。老人和我们都已经处于形销骨立的状态了,但这个老人的重量却还在不断地往上增。

弘毅:这或许是我们的时代之“重”了。

子羊:在海子看来,人类个体完整的生长就是“破鱼而出,但似乎又回到鱼”(《动作》:《太阳?断头篇》代后记)。从鱼到鱼,其中播散的是余的个体生命,夏可君先生和海子一道重置了汉语思想的根基。

弘毅:这就是“剩余”思想。

子羊:我们还可以听听一位异域诗人克里斯朵夫?斯马特(Christopher Smart)癫狂的诗句:

“我祈祷上帝祝福中国人,他们是亚伯拉罕的子民,福音从来都与他们同在。”

弘毅:中国人怎么会是亚伯拉罕的子民呢,这不是胡扯嘛。

子羊:弘毅兄,你没听明白这行诗。这行诗说的实际上是我们中国人在开端时就已经处于残剩的状态,已经是“剩余者”。我们一直都是剩余者,我们从来都是剩余者。

弘毅:中国人一开始就已被天命抛弃了。

子羊:中国人作为剩余者,从来都不是一个杜撰,而是被伪饰所遮盖的事实。中国文化的开端不再是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开端,而是一个问题的展开。“剩余者的思想穿越了旧约和新约,现在进入汉语的书写。”(《幻像与生命》,第21页)夏可君先生认为海子正是在这一剩余状态中进行写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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